龙宫取宝
昔欢乐国,王号无忧。有一贤臣,名居丽都,聪明博达,天才超卓,王有疑难,赖以解决;王心欣喜,尊为国师。王福力大,时有小国、八万四千,咸拥戴之。诸小国王,以彼国师,天才稀有,相率敬慕;四远贡献,遣使问询,如奉大王,无敢怠慢。以是因缘,彼居丽都,富敌王家。
惜年老无子,心甚苦之,于诸天祠,百方祈祷。经十二年,其大夫人,忽然受孕。妇颇觉知,孕必男儿,福德智慧,决异寻常;自于其夫,倍生庆喜。
十月既满,便生佳子,身紫金色,头发绀青,端正无比;发音洪亮,妙相庄严,世无其匹。
邀请相师,求题儿名。相师便问:“怀孕以来,有何奇特?”其父答言:“此儿之母,素多猜忌,不知忍耐,亦欠慈柔。自怀孕来,性情变改,矜怜苦厄,如母爱子,心乐慈施,无稍吝惜。”相师闻说,欢喜言曰:“今立佳名,号曰大施。”
儿年渐大,父甚爱之,立三时宅,冬温夏凉,春秋居中,安置侍从,及诸玩好,以娱乐之。儿性高洁,无稍迷昧;以聪慧故,惟爱学问,世俗经籍,分十八部,无不研习,过目成诵。文既通利,并达深义,一切艺术,靡不畅通。
一日大施,禀白其父:“久居室内,无何闻见,今欲出外,一开眼界。”
父闻儿言,令诸从人,整治街道、以及郊外,扫除不净,竖立幢幡。烧香散华,庄严可爱。
施设既毕,令坐白象,出城游观,一路鼓乐,前后导从,出于彼家。达城门时,全城民众,夹道两边,于楼阁上,倚窗竞看,无有厌足。齐声言曰:“甚为奇妙!威德庄严,犹如梵天。”
转复前行,见诸乞儿,著破旧衣,手执破器,卑言求哀:“惠我少许!”大施见之,温和问曰:“汝等何以、辛苦如此?”或有答言:“我无父母、兄弟、妻子,贫穷孤独,无所倚赖。”或有答言:“我有常病,不能工作,自活无路。”或有答言:“我不遇时,累次破败,债负山积,身口所切,无法自济;所以行乞,求活微命。”大施闻已,酸叹而去。
次复前行,见诸屠儿,剥畜生皮,割肉称卖。大施见问:“咄作何事?”各人言曰:“祖父以来,屠杀为业,若舍此事,恐冻饿死。”大施叹息,舍之而去。
次见耕者,驱牛耕地,犁入地面,土块翻起,虫从土出,虾蟆吞吃。复有蛇来,吞食虾蟆。大施问之:“此又何为?”答言:“垦地。于中下种,后当得谷,活一家命;并复当得、纳税王家。”大施闻已,长叹而去。
次又前行,见诸猎户,上张天罗,下施地网,捕捉鸟兽。并见禽兽,误投罗网,自挽自顿,不能得脱,悲鸣相唤,各怀怖惧。大施见问:“何以作此?”各共答言:“我等惟仰猎杀为业,若不为此,无法存活。”闻其语已,酸伤而去。
次复前行,见捕鱼人,于大河边,高张鱼网,每一起落,得鱼甚多。积鱼砂地,日晒欲死,残命危迫,重苦难述。问彼渔人:“咄何以尔?”各前答言:“祖父以来,无他生业,惟赖捕鱼,卖予用户,以供衣食。”
大施见此、上述诸事,甚怀悯伤!暗自思惟:“是诸众生,皆由贫穷,乏衣食故,为此恶业,杀害众生。如此等辈,极意作恶,命终之后,捷入三途,(三途,即地狱、饿鬼、畜生三恶道。)从冥入冥,(冥、黑暗也)无一觉知,何其怪哉?!”作此念已,思普救之。回驾还家,回忆此事,念念不忘,愁忧不乐。往见慈父,求索一愿!(索、讨取也)
父语:“大施!随汝所求,可直言之。”
即禀白言:“前日出游,见彼人民,为求衣食,残害生灵,种种色色,无不惨酷。为活微命,浪造恶业,心甚矜怜,思欲拯给。惟愿垂恩,施我宝藏!所积金财,恣儿所愿,(恣、听许也)济众困乏!”
父告之曰:“我聚财宝,原为后人,汝意欲尔,何能阻止,自然听许。”
儿得父诺,(诺、允许也)即行宣布:“一切人民,今我大施,欲解民困,广散财宝,凡有所需,可悉来取。”
如是消息,传播神速,不待终朝,远近多知。沙门、婆罗门、贫穷、负债、孤苦、疾病、城乡近远,前后奔赴。诸人民辈,有从百里、二、三、五百、千里来者,复从三千、五千里外、万里来者,强弱相扶,四方云集。一切给予,满其所愿。需衣予衣,需食给食,金银七宝,车马田园,乃至六畜,称意而予。
如是布施,经若干时,诸藏财物,三分去二。彼典藏吏,往白其父:“令子大施,布施至今,藏物全部、已去其二;诸王信使,当留少分,以备往返。愿熟思惟!后勿见责。”
父闻吏语,自思惟言:“吾爱此子,不能拒逆,宁复空藏,何能中断?”
如是行施,复经几时,用残藏物,三分复二。
吏再白父:“前所残物,三分之中,又再用二;诸王信使,事需报遣;今藏垂空,愿更重思!”
时居丽都、老婆罗门,语守藏吏:“吾爱此子,爱心隆厚,未曾违失,万不可以面折其意。汝可方便,假托因缘,来求物时,权称不在;且令馀残,延长日月。
吏得此语,即闭藏门,偶尔外出,避不得见。后乞人来,至大施所,大施携往,至藏求物,其吏不在。经历时日,久乃得之,虽尚得物,不适切需。大施自念:“今此小吏,何敢自主,不承受我?想是父意,方便行此。今此藏中,所残无几?”作是思惟:“我当如何、多得财物,畅行施济,以满我意?”访问多人:“今此世间,作何事业,可得多财,任我使用,用之难尽?”
或有人言:“大开荒土,多种嘉谷,名花佳果,及诸妙药,可得多财。”
或有人言:“多养六畜:牛马猪羊,及鸡鸭等,次及鱼池,万千成群,生息甚蕃,易获多财。”
或有人言:“不避艰危,远出行贾,廉值广收,需时脱售,有无调济,钜万金财,无难吸聚。”
或有人言:“莫如入海,采取珍宝,得到龙宫,龙王髻珠;为说妙法,令生庆喜,愿以髻珠,倾诚赠予。得此宝珠,一切所需,聚集如意,取之必得,用不能尽。地出宝藏,天雨黄金。欲得财富,惟此为最。”
大施闻言,心自裁决:“耕地养畜,以及行商,非我所宜;入海求宝,此事可行。”往白父母:“为求多财,儿欲入海,求多珍宝,归来行施,济民困苦,惟愿慈许!”
父母言曰:“世人入海,贫乏无计,营生无术,无路可行,趋此绝径,分弃身命,无所怜惜。汝又何苦,而欲行此?若欲布施,我家所有,一切众物,及藏中残,尽令汝用,莫入大海!又复海中,众难甚多,水浪回波,势若崩山,欲抗无力。摩竭大鱼,恶龙罗刹,水色之山,如是众险,说亦寒心,何况遭遇?汝有何急,投身此难?我等命存,终不放行,宜息汝意!”
大施闻此,不克从愿,心中甚苦:“我今此愿,欲办大事,设使贪身,事何能成?以身布施。”伏父母前,而自誓言:“若必固留,违我志愿,伏身此地,永不复起。”父母闻此,心怀灼热,偕馀家人,善言谏阻,齐声言曰:“海道辽远,险难事多,往者甚众,吉还绝少。念老父母,辛苦求子,经十二年,乃得从愿。今汝长大,不顾一切,坚欲前去,望弃此志,还起饮食。”从一日、二日、至于六日,种种谏谕,苦切向说,均不生效;执志不回。
父母心惧,自共议言:“此儿前后,欲有所为,要皆成办,未曾中退。即使入海,尚有还期,今必拒阻,到第七日,或至失命,竟成大祸,为之奈何?莫如听去。”意已决定,俱来儿边,各牵一手,软语告儿:“听随儿意,儿起就食。”
大施闻允,大愿得遂,便从地起,即进饮食。
饮食事毕,即时出外,对众宣言:“我欲躬自、入海采宝,谁乐往者?可随我去。我为领袖,一切所需,由我储备。”集合同志,得五百众。决定翌日,登程出发。王及群臣,并其父母,王子臣民,无数百千,惜别送行,各出赠品,聊供所需。二老挥泪,难舍远去。
健行数日,止宿旷野,路逢苦人,有所窥视。菩萨垂慈,尽出所有,欢然施予。
前至一城,地名放钵,城有富豪,名迦毗梨,天性慷慨,远近称许。时彼大施,欲就彼城,储备粮食,以给多人。计程需日,有银三千,方够行使。欲就富家,募债前去。
彼婆罗门,无有子息,育一贤女,身紫金色,头发绀青,端正绝世,品学高超,在家待字。八万四千、诸小国王,争为王子,求聘不许。
彼时大施,来至其家,问老主人,欲共相见。其女在内,闻外语声,欢欣惊起,语父母云:“在外语者,尊贵无比,斯真我婿!”
时老主人,迦毗梨翁,即出相见。睹此远宾,知必非凡,闻其需金,一口诺许。即便入内,顷时即出,左手提金澡罐,右手提爱女臂,恭敬向大施言:“今我此女,天生特质,不同凡品。诸王遣使,为子求婚,概行拒绝。今见大德,宛从天降,真具宿缘,请以此女,用相奉侍。”
大施答言:“我今方当、涉难入海,何能豫知、安全还否?豫受公女,此未可行。”
迦毗梨言:“若令吉还,当为我受。”斯时大施,立即许可。
时迦毗梨,心大欢喜。即时交付、金三千两,及馀所需。于是作别,安然赴海。
既到海滨,告诸从者,牢治其船,令有七重,候风待发。风既至时,推入海中,以七大索,系于岸边,摇铃唱言,告多众曰:“汝等静听,海中多难,黑风罗刹,(罗刹,指彼夜叉、恶鬼。)水浪回复,(复音伏,旋甚急,易沈难免。)恶龙毒气,(弱者被其恶眼逼视,而致失命。强者遇其毒气,亦易失命,险甚。)水色之山(凶过触礁),摩竭大鱼,(摩竭鱼王大能吞大山,或云此即鳌鱼,长一万二千里,超过石叻至金马仑之路程十倍以上。小者尚能吞舟,阿含经云:眼如日月,鼻如太山,口如赤谷。)众难甚多。百伴入海,时一安还,谁欲退者,可于此住,索断之后,欲悔无及。若能坚心,不顾身命,分舍父母,兄弟、妻子,际遇安稳,得七宝还者,子孙七世,食用不尽。作此昭示,众均默然,遂断一索。
自一日、二日、三四、五六日,如是昭示,连断六索。至第七日、复唱言已。断第七索。望风举帆,捷行如箭,普与大众,到于宝所。
大施多智,善识诸宝,轻重贵贱,色貌好丑,示诸从者:“如是色宝,致之不重,价贵可取;如彼等宝,致重值低,望各莫取。”又复约束:“取宝多少,当使得中;多则船重,重则沈没;少虽船轻,不补劳苦。”告诫已后,众勤采拾,积著船上,宝足严装,便欲求还。
于时大施,不欲上船。众皆问故?大施答言:“我欲前进,至龙王宫,求如意珠,誓尽身命,弗得不还!”
大众闻言,愁惨无聊,齐声言曰:“我曹贫困,仰赖福主,捐弃一切,冒险到此,希望与公,全济还家,共享天惠!云何中道,而欲弃舍?”
大施答言:“当为汝等,祈求龙天,为之默佑,安然归国。”众人欢喜,心怖乃安。
大施导师,手执香炉,向于四方,自立誓言:“我不惮劳,涉海求珍,为救群生、饥乏穷困,合集福力,求成佛道。若我至诚,所愿当就,令此多众,及船珍宝,不逢恶难,安全还国。”作誓完竣,大众胡跪,(如胡人拜,右膝著地。)抱导师足,执导师手,感泣涕零,辞别还国。顺风扬帆,安返故都,仗菩萨力,离于众难。登岸还家,胥成豪富,等受天惠。
大施彼时,与众别后,前入于水,一路健行,水可齐膝。行经七日,其水渐深,第二七日,水齐于歧。(膝以上,腰以下。)第三七日,水齐于腰。第四七日,水齐于项。以后七日,浮水前行,到一山边,两手捉木,攀木上行。径行七日,乃至山顶。于彼山顶,平行七日,重复下山。又经七日,至于水边,水中多有、金色莲华。惟有毒蛇,为数甚多,其毒极盛,悉以其身、缠莲华根。大施见此,摄心端坐,入慈三昧。念诸毒蛇,本生之时,(本生,夙生也。)皆由瞋、恚、嫉、妒、之心,非常炽烈,故生此中,受毒蛇身。以极慈心,矜怜悲念,慈心盛满,放大慈光。一切毒蛇,皆悉安眠。大施起身,踏莲华上,复行七日,蛇尽得度。
转复前行,见诸罗刹,(罗刹一名药叉,性甚暴恶,男子身黑朱发绿眼,但极重有福德之士,乐于拥护,以求福度。女子性柔,故极美丽,宛如天人。)彼诸罗刹,闻人香臭,而辨贵贱。大施稀有,福大慧深,异香浓烈,咸来求觅。大施见已,摄心慈观。诸罗刹辈,深生敬心,软语来问:“欲何所至?”大施菩萨,具说来历:“为解众苦,求多财宝;欲见龙王,求如意珠。”罗刹欢喜,语同侪曰:“此福德人,欲至龙宫,其道犹远。云何如是,经涉辛苦?我当助力,方便接去。”即时举手,于刹那顷,过四千里,龙宫在前,方始释手。
大施此时,前行未几,白光耀目。见一银城,光明皎洁,向所未见。知是龙城,欢喜前去。见彼城外,有七重堑,(堑者深坑。)满诸堑中,皆有毒蛇,其毒猛盛,不可向视。大施菩萨,念彼毒蛇:“皆由前身,怒害盛故,遂受如是、可恶之形。”慈念哀悯,视如赤子。慈心已满,毒蛇绝迹,不知何往。遂过七堑,直至城边,见有二龙、以身绕城,交头门阃,(阃,门限也。)见于大施,昂头愕视。(愕,惊也。)大施即复运心,大放慈光,龙毒便除,低头不视。大施即前,举足而过。
城中有龙,在七宝殿,遥见菩萨,惊起自念:“今我城外,七重堑中,毒蛇无数,在彼守护。馀者水族,无敢越过;斯是何人,能来至此?”即现人形,趋前迎问,恭敬作礼,请其上殿;坐七宝床,多种美膳,用以供养。食已开言,恭问来意?
菩萨答言:“阎浮提人,贫穷辛苦,求于财宝,供衣食故,杀害欺诳,具造众恶。命终之后,入三恶道。意甚怜悯,欲救济故,涉险远来,见于大王,求旃陀摩尼,往用救济。积此功德,誓求佛道。若不拒绝,请即给予!”(阎浮提在须弥山之南面,即南瞻部洲,此洲之中心,盛产阎浮树,洲以树为名,古人以易于使人认识故。旃荼罗,古佛国名,举国人民,悉不杀生,不饮酒,不食葱蒜,故感旃陀摩尼宝珠之瑞应。龙王夙世受佛皈戒,严修十善,以戒宝力,故具此旃陀摩尼宝。)
龙王答言:“旃陀摩尼,难得之宝,汝涉遐险,正为此来。若能开意,留住一月,受少微供,因为说法,开示水族,旃陀摩尼,决当奉献。菩萨诺许。
龙王日日、供设百味,作诸妙乐,供养菩萨。菩萨为说四念处法,详细剖析,令彼水族,修四妙观,灭罪出苦,咸复本来,永得自在。(四念处法,天台宗所唱,令诸初机,修习此四种妙慧,脱诸欲缠缚,各各可以拔出苦渊。四念者:心中作四种妙观,以除欲累也。一观身不净:观自身他身,无非粪秽脓血所充满,毫无可取。二观受是苦:言受生入世,众苦所集,不论顺境逆境,半顺逆境,均不了之局,等皆是苦。三观心无常:不论自心他心,念念迁转,喜怒恩怨,本性流动,不堪言状。四观法无我:一切时处,一切境相,如梦如幻,分毫作不得主,究竟无我存在。得此慧力,方克自在出苦,占三十七道品中九分之一,为一切菩萨圣众,均宜修持之法门。)
大施菩萨,在彼龙宫,经一月竟,满龙王愿,辞行还去。龙王欢喜,解髻中珠,恭敬奉上,郑重言曰:“大士普慈,悲济难及,此志坚强,决成佛道。我愿为作、智慧弟子!”
菩萨可之,遂问龙王:“今此宝珠,有何力能?”
龙王答言:“此珠能雨二千由旬,一切所需。”(一由旬四十里,二千由旬,能达八万里之遥,福力之大,龙王自知。)
菩萨默念:“此珠功用,虽快人心,尚难办我旷济大事,必再进图。”兴辞而出。诸龙大小,送到门外,重相辞谢。(大施谢龙王赠珠,龙众谢得闻妙法。)
别去前行,行未多久,遥见一城,纯青琉璃,其色清洁。举步前趋,其城外边,亦七重堑。诸堑之中,亦满毒蛇。菩萨见已,念此诸蛇:“瞋妒所致,故来此中,受斯毒形。”端坐堑边,入慈三昧,慈光凉爽,消彼热毒。蛇皆眠息,迳踏其上,安然行过。至城门边,又见二龙,大身缠城,交龙门阃。龙见菩萨,擎头怒视。菩萨斯时,运大慈心,慈力充沛,放大慈光。龙触慈光,毒消眼闭,低头欲睡。菩萨于时,安然通过。在彼城中,有一龙王,坐七宝殿,遥见菩萨,惊起自念:“计我城外,七重蛇堑,诸龙夜叉勤慎守卫,无谁越过。此是何人,能来至此?便出迎问,敬礼请进,坐七宝床,办诸百味,甘美食物,食事已毕,徐问来由?菩萨详述:“所来之意,惟欲乞求、牟尼宝珠!”
龙王自言:“此牟尼宝,甚为难得,苟欲得者,愿受我请,二月住此,垂慈开示,修菩萨行。菩萨允许。
王大欢喜,天天具备百味妙供,佐以妙乐,以娱菩萨。菩萨详细为说四神足事,(四神足:一由念心正住所发之神通力。一由心不驰散所发之神通力。一由希向慕乐所发之神通力。一由精进无间所发之神通力。)以及其他、解脱一切业累之法门。
经二月已,兴辞还去。龙王即出髻中宝珠,恭敬奉上,因立要誓:“大士慈心,悲济群生,是心广大,必至佛道。我愿为作(此处原版印刷缺一字)神足弟子!”菩萨允言:“如汝所愿。”又复问:“此所予宝珠力能如何?”龙王答言:“此珠能雨四千由旬,一切所需。”(四千由旬十六万里。)菩萨自念:“此珠转胜,虽称殊妙,未满我意。”诸龙大小,送出门外,各怀依恋。
于时别后,转更前行,见一金城,金光晃耀,异常妙好。菩萨前往,见其城外,亦七重堑。诸堑之中,亦满毒蛇。菩萨自念:“此诸有情,亦由前身,习毒憎妒怒害盛故,受此毒形。”端坐入慈,极加爱念,慈光解毒。慈心充沛,蛇毒尽除。便前上行,安然越过。到城门边,亦见二龙,以身缠城,交头门阃。龙见菩萨,仰头愕视。菩萨又复、入于慈定,龙毒立息,低头如睡。即便前进,安然入城。彼时城中,亦有龙王,处于宝殿,遥见菩萨,愕然自念:“我此城中,有七重堑,满贮毒蛇,馀龙夜叉,无能越者。今此何人,能来至此?心极奇怪。”下殿迎问?致敬为礼,请其上殿;施七宝床,让之令坐。坐已具食,种种美味。食已徐问,所以来意?
菩萨答言:“阎浮提人,薄福穷苦,劳身役思,杀害欺诳。为求衣食,行十不善,命终之后,堕三恶道,受苦万劫。意甚悯伤,思欲救济。闻海龙王,有如意珠,故涉遐险,渴望得此!”
龙王答言,“如意宝珠,此难得物,大士故来,望当相予。若欲得者,四月留住,受我微供,并见教诲。”菩萨允可。
龙王欢喜,日日施设,百味上美,躬自斟酌,奉进甘食。亦复敕作种种妙乐。菩萨恒为分别诸法,名字本末,广宣其义。龙王敬慕,专诚听受,朝夕问讯,不失时节。随时所需,龙自裁量。诸龙夜叉,来相请示,或进或退,自立限度。奉事四月,善知时宜。四月已竟,菩萨辞去。尔时龙王,解髻中珠,用奉上之,因立誓愿:“大士宏誓,慈心旷济,悲念群生,不惮勤劳,必定成佛,拔济涂炭。愿作侍者,总持弟子!”
菩萨许之。又复问言:“王今所施,如意宝珠,力能何如?”
龙王答言:“此珠能雨八千由旬,七宝所需。”(八千由旬,三十二万里,超过前二珠共数。)菩萨欢喜,而自念言:“阎浮提地,七千由旬,此珠之德,副我所望。”前后所得,凡有三珠,系在衣角,即起出城。
诸龙大小,送到城外,各怀悲恋,遂相别去。
菩萨到前,捉珠求愿:“若今实是旃陀摩尼,当令我身能飞虚空!”求愿已讫,即举其身,不翼而飞,自在高翔,出于海外。海难已脱,即于海边,小眠休息。
是时海中有诸龙辈,私相议言:“吾曹海中,惟此三珠,其德甚大,无有等比。此人皆能、索得持去。今为海惜,当还摄取,福荫海国。”佥皆称善!事已议决,密解还海。
菩萨眠觉,见珠不在,即自思惟:“此处无人,必是海龙、持我宝去。我为此珠,经历遐险。今已如愿,还国普济。虽取珠去,吾终不放。当尽吾力,抒尽海水。誓心克志,毕命于此,若不得志,誓不空归!思惟已定,巡行海边,得一龟甲,能吸水出,两手捉持,努力抒海。精诚百倍,惊动海神,现形出海,来问之曰:“海水深广,容积广大,共三百三十六万里,假使集合全世界人,尽来共抒,不能使减,徒劳无益。况汝一身,而欲办此?”
菩萨答言:“若人至心,欲有所作,事无不济。(读者至此,善自策励,得双重益:一者、常存戒惕,勿偶懈怠,自免得宝复失之患。一者、当知事无不济,只要至心,力所到处,即功所成处。)我得此宝,当用饶益、一切群生,以此功德,用求佛道,我心不懈,何以不能?”(大施行此,有两不可及,所以决定成功。一者、等济万类,不计分毫私利。一者、精勤不懈,不被任何阻难所怯。)是时无限精诚,立即感动天界。
首陀会天,(首陀乃劳工名)遥见菩萨,至心尽力,不计一切,与艰难奋斗,欲令海枯,其志可嘉。惜仅一身,难生势力。菩萨是时,失宝求返,独自勤劳,为利众生,不惜身命;我等云何,忘尽本分,不为助力?(可云首陀义天)一呼百诺,一切大力天人,云集海滨。菩萨下器,一切诸天,咸以天衣同淹水中。菩萨出器,一切诸天,举衣拔水,弃置遥空。一反抒海减四十里,二反抒海减八十里,三反抒海减百二十里。
妒龙惶怖,来菩萨边,唤曰:“止止!更莫抒海。”菩萨休止。
龙遂问曰:“汝求此宝,用作何等?”
菩萨答言:“欲以给济一切众生。”
龙复言曰:“如汝所言,取宝出海,还于大陆,救济众生;吾曹海中,众生甚多,何不一顾?”
菩萨答言:“海中众生,比较自在,无有剧苦;阎浮人民,为钱财故,杀害欺诳,作十不善,死堕三途。我以人类,解于法化,故来索宝,先充所乏,后以十善,而教诲之。(娑婆世界,一切众生,不知现生受苦。由于宿罪所招,不知悔罪改过。为求衣食,故杀害欺妄,无恶不作,造三途因。菩萨在人类中,憭解法化,入海求宝,祈除人间苦事。此种大悲、大慈、大愿、大行,一菩萨开此先路,众菩萨闻风兴起,继于后程。五浊恶世,自然不难化为净土。)
龙闻是语,出珠还之。
尔时海神,见大施菩萨,意志坚强,遇难不退。如是精进,天助神钦。即作誓言:“菩萨如是、精进不休,后必成道。我愿为作精进弟子!”
菩萨得珠,捷飞回去,飞返大陆,访问同伴,降落地面。同伴见之,惊喜无量,知彼恩主,得宝飞回,倍加庆贺,同声叹言:“龙天感应,如是奇事,旷劫难闻!”
大施菩萨、再向前行,到放钵城。老婆罗门、迦毗梨,知大施吉还,欢欣踊跃,出迎问讯,邀请亲朋,为设宴会,办具种种珍美食品。食讫叙述,海中遭遇。遂出宝珠,试其威力。珠指空库,七宝满藏。一切见者,叹未曾有!时迦毗梨,严饰其女,躬手自捉金宝澡罐,先洗自手,后牵女臂,授予菩萨。大施受之,老人欢喜。五百少女,早经选出,才能工巧,一一超卓,温恭淑慎,德性具备者,早已储存,随令女行。并有白象,数五百头,众宝庄严,以送女行。菩萨敕伴:“驾乘前进、欢乐国中,无忧王城。”
大施父母,自与儿别,忧愁迷闷,啼哭悲哀,无人劝诫。彼老父母、咸失自在,双目失明,盲无所见。
斯时儿还,礼拜问讯。父母闻声,以手抚摩,即时知道、爱子归来,悲喜交深。穷责其子:“汝真无状!舍家入海,困苦我曹,仅存微命。汝大海中,得何等物?”菩萨出珠,以授父母。父母捉珠,轻心言曰:“于我藏中,如斯石珠,亦不少也。此何足奇?何用劳苦,方乃得此?”
菩萨取珠,指父母眼、眼忽明净,重见一切,如风除云,云消月朗。眼既重明,心遂欢乐。感珠深恩,叹言:“甚奇!汝虽辛苦,功不虚废。”菩萨复捉此珠,而从求愿:“若真是旃陀摩尼者?使我父母身下,自然有七宝奇妙珍异床座,上有严净七宝大盖!”忽尔满愿,如响斯应。
菩萨复更捉珠求愿:“令我父母、及王、臣、民,一切诸藏,皆悉盈满!”即以其珠四向历讫,如语悉满。王城内外,莫不喜。
即时使人,坐八千象,(此象一日行八千里)告阎浮提一切人民:“大施菩萨,海中吉还,得如意珠,胜愿满遂,却后七日,当令其雨于一切珍宝衣食,随人所需,自恣而取。宜各斋戒,静候受福!”遍告已竟,七日期满。大施菩萨,沐浴其身,著新净衣,至平坦地;即持宝珠,著高幢顶,手执香炉,言:“四方求愿、阎浮提人,贫穷辛苦,欲得济给,今无有乏。若当实是旃陀牟尼?即当次第雨众所需!”(幢者:表记;立竹木高等于佛前之地面,竿头用种种丝帛,以之庄严。示群众制魔邪,若置如意珠于高幢顶,容易生难思议力,名与愿印。)求愿已讫,四方云垂,即时风起,吹去一切污秽不净。次雨微水,淹彼微尘,令免粘污;次雨饮食,百味上美;次雨谷物,次雨衣类,次雨七宝一切珍品;阎浮提内一切所需,悉皆充满。遍界人民,如意取足。上妙衣食,盈溢有馀。俯视珍物,犹如瓦石。贪鄙秽心,妒争恶习,一切净除。
尔时菩萨,遍观人民,悉皆充足,安乐自在,可行普化。即遣勤能,四远驰告,阎浮提内,咸使闻知:“汝等民众,前此穷困,求于衣食、及诸财宝,造诸不善,互相欺诳。乃至争妒,残害生灵,毫无忌惮。见利忘义,浪造众罪,不修福业。命终之后,悉皆堕落狱、鬼、畜,三恶道中去,受苦万劫,无有出期。代为悲悯,欲行施济。人民广多,力乏难济。故忘艰险,入海求宝,见三龙王,得如意宝。现已福利一切人民,无一抱憾。汝等今后宜各警惕,无复造罪!勤修十善,摄身口意。慈仁孝顺,精进忍辱,乐施守戒,心无妄动,一切时处,慎勿放逸!”方便开示,广行警戒。
又作文诰晓谕王臣,种种法诲,咸令奉行。禁行百非,策进万善。时阎浮提内一切大众,既蒙大恩,普沾慈泽。咸思如何?仰酬至德!又蒙开示。令皆向化,勤修福善。进修有路,咸皆慕义。制身口意,不敢犯非。命终之后,皆得生天。
释迦世尊,告舍利弗:“欲知尔时父婆罗门居丽都者,今现我父净饭王是。尔时母者,今现我母摩诃摩耶是。时大施者,今我身是。银城中龙者,今舍利弗是。琉璃城中龙者,目犍连是。金城中龙者,今阿难是。时海神者,今离越是。”时诸会众,闻佛所说,感念大恩,专心克励。思惟:“佛说苦集灭道四圣谛法,及他法要,有得初果须陀洹者,贪染心断除,成逆流圣功。有人得二果斯陀含者,功行虽比初果更进一步,尚须一来人间受生,方尽苦源。有得三果阿那含者,比二果又进一步,不再来人间受生,在那含天修持,得以提出三界而成极果阿罗汉。至有得四果捷证罗汉果者,有种辟支佛因缘者,有发无上正真道意者,有得住不退转地者,皆大欢喜,顶戴奉行。